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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学艺术
路遥,路遥
时间:2017-11-20    来源:河南能源化工集团

十月的陕北,红高粱、谷子都已颗粒归仓,但漫山遍野仍满目葱绿,黄土高原上的山岚已不再是路遥笔下裸露的浑黄。在通往清涧县城半路上的王家堡村,忽然峰回路转,镶嵌在国道边山体上的“路遥故居”几个大字映入眼帘。这里是路遥的出生地,他八岁以前在这里度过了贫苦的童年。

进入延大校门,经过校大礼堂和图书馆,刚拐过弯,看到对面一间不大的房子旁一个楮红色的木板上写着“路遥文学馆”几个大字。一进门,门口是一座路遥的半身雕像:路遥先生略长的中分发型,丰满的脸庞,厚润的双唇,粗框眼镜下,睿智而深刻的眼神凝望远方,右手抱着左臂,指间夹着香烟。背后的墙上是艾青《我爱这片土地》中的一句诗:“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?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……”

是的,他热爱这片黄土地,他的笔从没有离开过黄土高原,《人生》写于陕北,代表作《平凡的世界》产生于故土。每逢有大的构思,他都会回到陕北,匍匐于这片黄土上,这里的窑洞土味儿浓厚,赐他灵感,让他骚动不安的心灵得以沉静。他在山上找间房子,封闭自己进行写作,许多天不见人,只靠干馍和方便面充饥。写到兴奋处,他吼着信天游跳起来,悲伤时,他又伏案泣不成声。一颗丰富的心灵幻化出一个风雨无常的大千世界;一个阳刚汉子的精血神,凝聚于沙沙作响的疾书的笔尖。最后,作品成了,人物鲜活了,而他,却永远地活在他心血熬成的字里行间。

路遥的小说中充满了人性的光辉,处处可见的温暖,抚慰着读者的心灵。只要你是求学上进的学子,只要你是曾经艰苦追求过真理和正义的人,只要你现在还在追求,或者将要开始发奋图强,都会被路遥的小说感动,并能获得启迪。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,路遥才会吸引那么多的人去看他: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最后留下的、如一抔黄土围拢的朴素更打动人心的了。

路遥曾说:“今生今世我是离不开陕北了,每当我看到这里的一个草芽,一树桃花、杏花,我都会激动得泪流满面。”所以当他身患重病时,坚持返回延安。1992年11月17日,他溘然长逝,朋友们按照他的遗愿,把他埋在了延安大学后面的文汇山上。

有些地方是因人而名,有些地方是因物而名。静谧的文汇山原本是一个无名的小山头,因为路遥埋在了这里,从此有了名字。

路遥的墓就在文汇山上,坐东朝西。墓塚是用他家乡的青石砌成的圆拱形,后面是一面高5米、长14米的巨墙,上面刻着他的一句话——“像牛一样劳动,向土地一样奉献”。他生前爱吸烟,爱喝咖啡,墓前的石头上摆着读者给他敬献的香烟、咖啡,还有青翠的松柏枝。墓地四周有枣树、松树,还有路遥生前喜欢的两棵白皮松。

我将路上采摘的野菊花和松柏枝轻轻地放在他的墓前。此刻我离他这么近,近得似乎可以听见他在地下的长叹。

路遥的爱女路茗茗说:“我知道父亲是如此深爱这片土地,深爱一切生命。父亲用他深沉而朴素的爱感染了许多人,可能也正是如此,这么多年过去了,还有这么多朋友记得他。我从小跟父亲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,没有多少向父亲撒娇的机会,但我却深深地知道,我是幸福的!我得到了一生中独特而深沉的爱,这份爱凝结了他对生命的爱与责任。”

浑黄的延河水缓缓东流,河对岸的山峦伸向远方,延伸到大陕北的苍茫里。延安就是路遥笔下的黄原城,是路遥走出陕北的起点,又是他灵魂归宿的终点。

墓地旁的角落里,几个学生正看着书,青春稚气的脸庞,执著勤奋的模样,像极了当年的路遥。正如萨迦格言所说:火把虽然下垂,火舌却一直向上燃烧。哪怕再平凡的人也应为其所生活的世界奋斗!和他们轻轻打了招呼,我怀着一份敬仰的心情,默默下山,风不再吹,远处传来粗犷雄壮的信天游:

羊啦肚子手啦巾哟

三道道格蓝

羊啦肚子手巾三道道格蓝

咱们见格面面容易

哎呀拉话话的难

咱们见格面面容易

哎呀拉话话的难……

(董全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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