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说临水而居是最惬意的,生活居住在被称作“北方水城”的开封,于我而言,则是第一得意事。
打开地图,在所有北方城市版图中,能够看见大片蓝色水域的寥寥无几,印在曲曲弯弯的开封城墙线内那八块淡蓝色格外抢眼。龙亭湖、包公湖、铁塔湖,星罗棋布、碧波绵延;护城河、北支河、惠济河,穿城而过、水流滔滔;更不必说在离城不远的郊外,黄河汹涌奔流千古不息……
古有崔颢孑然登上黄鹤楼,不由长叹:“日暮乡关何处是?烟波江上使人愁。”或许他在下瞰洞庭湖时想到了家乡汴梁的汴河,勾起了满怀的乡愁;柳永即将离开汴梁,都门帐饮无绪,醉卧惠济河畔,反复吟唱“杨柳岸晓风残月”。人在异乡,情感往往变得脆弱。异乡的经历总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起自己生命的起点,勾起深埋于心的往事。
在外求学两年有余,每每夜深人静,涌入脑海挥之不去的便是家乡的御河。小时候它还是条暗河,沉默在地下。叔叔工作的地方就在它附近,那时它给我的印象是焦焦脆脆的黄桥烧饼、喧嚣又极富人情味儿的市场。现如今,经过大规模开发和改造,它摇身一变,宛若仙子摇曳生姿。勾栏瓦肆亭台轩榭间用古乐器演奏出的宋词乐舞,再现了“八荒争凑,万国咸通”的恢弘盛景,穿行其间仿佛梦回千年置身繁华大宋都城;沿河两岸垂柳依依人影闪烁,蓦然回首,流光溢彩恍若仙境。
人们习惯将历史比作长河,大概是因为历史的更迭转换恰如滔滔奔流的河水,无论是惊涛拍岸,还是涓涓细流,最终都将“逝者如斯夫”。开封与水紧密相连,它因水而兴、因水而衰,也多次被水而毁。开封的水也见证了她千年来的变迁,正因为这座城市有着大喜大悲的过往,才历练出她的水波澜不惊的淡定,经得起繁华也受得住冷清,担得起盛誉也扛得起不屑。
余秋雨说:“它背靠一条黄河,脚踏一个宋代,像一位已不显赫的贵族,眉眼间仍然器宇非凡。省会在郑州,它不是。这是它的幸运。曾经沧海难为水,老态龙钟的旧国都,把忙忙颠颠的现代差事,洒脱地交付给邻居。”
在“一城宋韵半城水”中,倒映的是古城的从容。(刘淑蕊)